一向冷硬骨节分明的手在颤抖。
我朝他惨淡一笑,虚弱开口,“厉行舟,这次你真的如愿了。”
厉行舟似乎也没有多高兴,他抱起我,胸腔似乎都在颤抖。
“南初你别睡!”
“南初。”
可我只觉得累。
眼皮被掀开,手术光影嘈杂的瞬间。
我仿佛听到厉行舟,在声嘶力竭。
“求求你们,一定要救她。”
我一定是听错了吧,我这样,不是他一手造成的吗?
以后世上再也不会,有他视为耻辱一般的人存在,他应该高兴。
光芒锐减的那一刻。
过往的一幕幕从眼前掠过,有十三岁时,我跟厉行舟一起上下学,他总是板着脸,我却觉得他每个动作都很酷。
有十五岁时,第一次来月经,厉行舟将他的校服外套脱给我,替我挡住。
有那年暑假我第一次补习,是我们一起。
有我第一次送他生日礼物,少女心思单纯。
有他十八岁,挡住近十个混混将我护住。
人生那样多的第一次,是我跟他。
那样鲜活明媚的我,那样耀眼好看的厉行舟,眨眼间烟消云散。
我醒来后,感觉一切都很陌生。
我记不起我是谁。
感知也很有限。
我总是盯着窗外发呆,
天气阴沉,淅沥沥的又在下雨。
我很讨厌下雨,会头疼。
譬如现在,我倒在床上,浑身无力,痛的冒汗。
牵连着锁骨底下那块肉也很痛。
那里有个很丑的花。
摸着不平整,我很不喜欢。
我看着床前的洁白的小兔子,忍不住凑上去蹭了蹭。
实在痛的睡不着觉,护士姐姐发现就会给我一点药片。
睡着了就不疼了。
偶尔会有一个怪人来送一束花。
我最不喜欢他。
他总是喜欢问我。
还记不记得他。
我只要一想就觉得头疼。
隔壁病床的奶奶说,让你无缘无故痛的人,都是坏人。
眼前身着黑色长衣服的人,肯定就是坏人。
就连他给我吃最爱的森林蛋糕,我吃的可开心了,他想伸手摸摸我。
我都会下意识躲开。
每到这时候,怪人眼底有奇怪的情绪流露出来,眼睛红的像兔子。